![](http://a.nync.com/.jpg!40)
![](http://static.nync.com/main/images/cungg/cq25-min.png)
20 23:50
萧红曾说过一句痛彻肺腑的话:“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,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。”
1911年的端午,萧红出生在呼兰河畔的一个乡绅之家,本名张乃莹。
她父亲是个严峻,不苟言笑,性格暴躁的男人。8岁那年,萧红的生母去世,薄凉的父亲仅在3个月后,就娶回了继母 。但好在,这个家还有个爱她,给他温暖的祖父。
1920年秋季,在祖父的请求下,她念了小学。毕业后,父亲强烈反对她继续念中学。后来她以出家相威胁,张廷举为了维护张家的颜面,才被迫应允她读初中。
在学校她的文学素养不断提升,文学天赋和写作欲望也渐渐被激发出来。
但父亲给仅念初中的她说了门亲事,家庭富裕的汪恩甲成了萧红的未婚夫。那时,萧红对汪恩甲也是有好感的,然而,随着交往的加深,她越来越接受不了汪恩甲身上的纨绔子弟习气。萧红试图向父亲抗议,要求解除与汪家的婚约,这样的要求自然遭到了父亲的强硬拒绝。
退婚不成她想到了离家出走,但没有经济供给的她陷入了饥寒交迫的窘境。在生活的困境和家庭的压力下,她妥协了。
回家后萧红准备和汪恩甲结婚,但汪恩甲的大哥汪恩厚却突然得知了萧红逃婚的“丑闻”,大怒之下,要求弟弟立即退婚。
羞愤难当的萧红将代弟退婚的汪恩厚告上了法庭。然而,在法庭上,汪恩甲为了顾全大哥的声誉,居然承认是自己要求解除婚约。法庭当场宣判两家解除婚姻。
她父亲怕她再做玷辱了张家的门风的事,把她软禁在伯父家,但她被视为败类,受尽歧视,甚至遭到脾气暴躁的大伯父的毒打。
她这次想逃跑已经不仅仅为了自由,而是为了活命。幸好小婶同情萧红,帮助她逃到了哈尔滨。
这次离家,她的祖父已经离世了,她再也没有回过令她厌恶的家。
那年萧红20岁,她一个人在哈尔滨饥寒交迫、无以聊生,她信任的亲友也无力给予她支援。迫于贫困的生活,她找到了昔日的未婚夫汪恩甲,汪恩甲对她伸出了援手。
后来萧红与汪恩甲同居了,他们一起住进了位于东兴顺旅馆。这个两次逃叛又回到起点的女子,她没想到自己的奋力抗争最终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。
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,汪恩甲将萧红留在旅馆中,自己回家向父母求情接受萧红和她腹中的胎儿,还有筹款偿还旅馆400多元的债务。
但没想到汪恩甲竟一去不复返,他把萧红和他未出生的孩子丢在了旅馆。因为欠下了巨额债务,身上又没钱,被从客房赶了出来,被监禁到旅馆二楼一间发霉的储藏室里。店主威胁萧红,如果汪恩甲还不回来,就要把她卖到道外的妓院抵债。
伤心绝望的萧红向一家报社寄去了一封求助信,报社后来派人来看望萧红,但是也无力替她偿还欠款。
1932年7月12日,萧红打电话给报社说想要几本书看。这一天改变了萧红的命运,也使她遇到了她的爱情。
他叫萧军,笔名三郎,他第一次来到旅馆,同情饥寒交迫,孤苦无依的她,同时又欣赏她的文采,敬佩她对文学的热爱,这一天他们谈得很投机。
第二天,萧军再去探望萧红。昨天,他们一见如故,今天,他们迅速地相爱了。有时候爱情来得那样快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射中了苦难中的两个人。
后来松花江决堤,旅馆一楼被淹没,店主带着家眷去外地避难,萧红终于被一只救济船接出了旅馆。
萧红跟萧军终于得以团聚,后来萧红的女儿降生,但在孩子生下第六天,萧红便让一个30多岁的陌生女人把孩子抱走了。这个无奈之举让她很心痛,但是自己都快养不活了,哪里养得活一个孩子。
出院后,萧红和萧军正式同居了,但萧军没有固定收入,萧红更没有经济来源,大多数时候萧红经常是饿着肚子等萧军回家。
他们之间,除了“新婚”的甜蜜外,也有过一些隔阂与争执。有爱情没面包的感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,生活困苦的他们免不了为钱争吵。
一次偶然机会她结识了一些有识之士,扩大了交往的范围。她也重新拿起了笔,创作了多篇纪实散文。萧红的才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,她正式踏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。有了经济来源,贫困的生活因而有了生机与转机。曾经那些因饥饿和贫穷所引发的隔阂或争执,在他们的相互磨合中渐渐消退。
在萧红的创作起步阶段,萧军给了她很大的影响,既有精神上的鼓励,也有写作上的指导,这也形成了萧红作品中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。
萧军与萧红的合著文集《跋涉》,因作品中涉及了对生活阴暗面的写实描述,被当局查禁。在朋友们的劝说下,萧军和萧红决定离开哈尔滨,暂避青岛。
她自己也未曾想到,此番离去,就是她与东北的永别,她再也没有机会踏上东北的土地。
在青岛的日子里,萧红过上了一生中少有的安适生活。他们专心写作,为了书稿出版,给鲁迅寄信求助,本来不抱希望的他们意外收到了回信。这封信他们看得热泪盈眶,激动不已,这也奠定了与鲁迅今后的交情。
在青岛还不到半年,他们又面临着流亡的命运,这次他们出发去上海,因为他们尊敬的鲁迅先生在那里。
在上海的这段时间里,二萧与鲁迅夫妇的交往越来越密切。鲁迅把萧红看作孩子,对待她,就像对待女儿,既有关怀,又有骄纵,使缺少父爱的萧红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暖。
在鲁迅的介绍下,萧红也结识了更多左翼战线上的友人,她的作品也越来越多,在上海的名气逐渐增大。
但在他们的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,萧军与萧红的爱情却出现了裂痕。早在哈尔滨的时候一个叫陈涓的南方姑娘曾爱慕萧军,萧军也对她心生涟漪,两人经常相聚谈天说地,畅谈文学。萧军经常为了陈涓冷落了萧红,但
这段爱恋随着陈涓离开哈尔滨无疾而终。
后来做了妻子和母亲的陈涓到达上海,仅出于礼貌她去拜访了二萧。但她的到来,却点燃了萧军心中未曾消逝的旧情,他对萧红似乎越来越不在意了。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,它成了内心最美好的温柔。
虽然《八月的乡村》和《生死场》的出版,让萧军和萧红成为上海文坛上的新星。但精神和身体状况的不佳,使她在创作上止步不前,后来在朋友的建议下,萧红去了日本,她想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有喘息的空间。
萧红初到日本时很孤独,没有可以说话的人,没有认识的路,不会日语的她在外吃东西都很尴尬,面对着这生疏的一切,她能做的只有两件事:一是给萧军写信,二是埋首潜心创作。但是萧军经常不给她回信,在日本,萧红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,反而因为越来越频繁的发烧、头痛和胃痛,她变得更加孱弱苍白。
后来鲁迅突然逝世,萧红的精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,她又开始发烧,对祖国的思念也与日俱增。
1937年1月9日,在萧军写信的催促下,萧红回国了,但是背后的原因让萧红绝望。
由于操办鲁迅的后事,萧军、黄源许粤华夫妇三人时常频繁接触,人家都说日久生情,在频频接触中,萧军与密友的妻子许粤华发生了有违道义的恋情,这让三人都异常痛苦。但是在道义和理智下,萧军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感情。他开始写信催萧红回国,以结束他这段畸恋。
可是萧军与许粤华的“恋爱绯闻”,在朋友之间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,萧红回国后,在社交场合之中不断遭遇的尴尬局面,也一次又一次刺痛着她敏感而要强的心。
虽然他们表面上保持着和谐,但一个心生厌倦,一个心怀怨恨,私下里的争吵越来越频繁。他们的争吵曾一度发展到了家庭暴力的程度,萧军多年后回忆“家暴”,他为自己辩解:有两次不是有意,只是作为军人的他力气太大,有一次确实是打过她两巴掌。
没想到两颗文坛上的新星,能够淋漓尽致批判社会的黑暗与不公,却过不好他们的小生活。
萧红忍受着深重的屈辱和痛苦,这使得她的胃痛和失眠加重,她无力再忍耐感情的创伤,只有再一次选择逃离到西安。
后来战争爆发,萧军辗转到了延安。文学界的朋友有意使他们复合,他们找到萧军,让他到西安洽谈要事。此时发现怀孕的萧红还是见到了萧军,她这次终于勇敢面对他,跟他说了分手,感情不再,她不会用孩子留住他。而萧军淡然答应,两人6年夫妻缘分到此为止。
此时,萧红已经跟端木蕻良走得比较近,他跟萧军不一样,他虽看上去怯懦胆小,但是他尊重她,欣赏她,而不像大男子主义的萧军把她当做孩子对待。
在萧红与萧军分手后,端木蕻良对她表白,他说爱她的全部,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。经历过两次感情失败的萧红有什么理由拒绝呢?也许是感情脆弱的她太需要关心了,也许是她好久没感受到爱的怀抱了,总之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。
很快萧红跟随端木蕻良南下武汉,5月在汉口大同酒家正式举行婚礼。这场婚礼萧红内心是很感动的,前两次没有婚礼,没有祝福,就把自己交付出去了。有哪个女人不想披上婚纱,在大家的见证下走向幸福的礼堂呢。
后来战争蔓延到武汉,他们转到了重庆。
到重庆不久,1938年11月,在一家私立小妇产医院里,萧红顺利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。但是仅四天后孩子就夭折了,萧红虽然对孩子的夭折感到心痛,但她似乎也松了口气。她为端木着想,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别人的孩子。
萧红和端木搬到了云顶山的一家招待所,但平静的书斋生活再一次被日军的轰炸打破,于是他们决定去香港。由于时间紧迫她来不及跟朋友道别,也来不及写信,就匆匆离开。他们的香港之行遭朋友质疑,他们说她“秘密飞港,行止诡秘”。虽遭误解,但萧红还是留在了香港专心写作。
不久后因为多年的旧疾越来越严重,她到医院检查被确诊为肺结核。
战争的步伐跟着萧红的步伐来到了香港,端木跟朋友们把萧红转移到僻静点的地方,但连日来的惊惧和颠簸,使得萧红的病情进一步恶化,咽喉水肿,呼吸困难。
经诊断,萧红的病症是由气管结瘤引起的,必须通过手术摘除结瘤,就是这场误诊要了萧红的命。在手术后她听医生说根本没有瘤,但是此时的她已经虚弱不堪,无力说话,不久后她就永久地闭上了眼睛。
这天是1942年1月22日上午11点,萧红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,终年31岁。